病起恹恹、画堂花谢添憔悴。
乱红飘砌。
滴尽胭脂泪。
惆怅前春,谁向花前醉。
愁无际。
武陵回睇。
人远波空翠。
韩琦(一○○八~一○七五),字稚圭,相州安阳(今属河南)人。仁宗天圣五年(一○二七)进士。初授将作监丞、通判淄州,不久入直集贤院、监左藏库,歷开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右司谏。宝元初西夏事起,爲陜西安抚使,久在兵间,功绩卓着,与范仲淹并称“韩范”。庆历三年(一○四三)爲枢密副使,与范仲淹、杜衍共主持新政,庆历五年新政失败,出知扬州,徙郓州、成德军、定州、并州。嘉祐元年(一○五六)爲枢密使,三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英宗即位,仍爲相,封魏国公。神宗立,琦坚辞相位,出判相州,建昼锦堂。不久再次经略陜西。神宗熙宁元年(一○六八),復请归相州。河北地震、黄河决口,徙判大名府,充安抚使。后因反对青苗法,与王安石不合,熙宁六年还判相州。八年卒,年六十八,謚忠献。有《安阳集》五十卷。事见《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八宋李清臣《韩忠献公琦行状》,《宋史》卷三一二有传。 韩琦诗二十一卷,以明正德九年安阳张士隆河东行臺刻《安阳集》爲底本,校以明安成尹仁校本(简称明刻本,藏北京图书馆)、影印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简称四库本)。又从《吴礼部诗话》等书中辑得之集外诗,附于卷末。
翻译
大病初起,精神困倦,画堂里落花满地,使我平添了几许愁绪。凋零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坠落到石阶上,如簌簌而落的胭脂泪,让人心碎。
春天匆匆而逝,人也别离,与谁在花前共舞?愁绪如海,无边无际。转首回望那驻春藏人的好地方,而人在千里之外,只有碧波依旧浓翠。
注释
⑴点绛唇:词牌名。《清真集》入“仙吕调”,元北曲同,但平仄句式略异,今京剧中犹常用之。双调四十一字,前片三仄韵,后片四仄韵。
⑵恹恹:形容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一本作“厌厌”。
⑶砌:台阶。
⑷武陵:这里指武陵溪,语出陶渊明《桃花源记》。回睇:转眼而望。
此词抒发了作者病体初愈、徘徊香径时,悼惜春残花落、感伤年华流逝的惘怅和哀愁。
词的上片,情景交融,辞意凄婉。“病起恹恹”,即《青箱杂记》所说的“一日病起”,这句是实写作者当时的情况。由于生病,心绪愁闷,故见画堂前正在凋谢的花枝,也好像更增添了几分憔悴。“画堂”句,不仅点出了暮春的节候特征,而且亦花亦人,花人兼写:“憔悴”,既是写凋谢的花,也是写老病的人;人因“病起恹恹”,而觉得花也憔悴;而花的凋谢也更增加了病人心理上的“恹恹”。“乱红”两句,紧承“画堂”句,进一步描绘物象,渲染气氛。有“画堂花谢”,即有“乱红飘砌”。“砌”应“画堂”,“乱红”应“花谢”,连环相扣,正是作者用笔缜密之处。“滴尽胭脂泪”,则情浓意切,极尽渲染之能事。“胭脂泪”,形象地描绘“乱红”的飘坠,赋予落花以伤感的人情,同时也包含了作者自己的伤感。
下片转入怀人念远。“惆怅”两句,写前春人去,无人在花前共醉,只有“惆怅”而已。“惆怅”之至,转而为“愁”,愁且“无际”,足见其怀人之深。最后两句,更以特出之笔,抒发此情。“武陵回睇”,即“回睇武陵”,由结句的“波空翠”看,作者当是由眼前的“乱红飘砌”而联想到“落英缤纷”的武陵溪,而那里正是驻春藏人的好地方。但这里并非是实指,而是借以代指所怀念的人留连之地。不过,人在远方,虽凝睇翘首,终是怀而不见,望中徒有翠波而已。“空”字传神,极能表现作者那种怅惘、空虚的心情。
由落花而伤春,由伤春而怀人,暗寄时事身世之慨,全词闲笔婉妙,深情幽韵,若不能自胜。这种情调与政治舞台上刚毅英伟、喜怒不见于色的韩琦绝不相类。同样的情况,还有范仲淹、司马光等,皆一时名德重望,他们都写过艳丽的小词。其实,这倒是一种正常现象,如杨慎《词品》所说:“人非太上,未免有情。”唐韩偓《流年》诗有云:“雄豪亦有流年恨,况是离魂易黯然。”再者,这与词的发展特点有关。词之初起,便以抒情为上,《花间》之后,便形成了婉约的传统,韩琦生活的那个时代,词还没有突破这个传统。
霜乾木落爱秦川,兴发身轻逐鸟翩。贪看暮山忘远近,强陪归客更留连。貂裘犯雪观形胜,骏马随鹰抟野鲜。为问南溪李夫子,壮心应未逐流年。
吏隐千年远,南峰事竟同。鉴容依石水,熏佩度花风。林霭床头湿,崖泉厨下通。纷纷尘世念,不入此山中。
览镜忽有感,谁能写我真。崚嶒忍饥面,蹭蹬苦吟身。风叶飘零夜,雨花狼籍春。相过慰牢落,吾族有诗人。
晓对山翁坐破窗,地炉拨火两相忘。茅柴酒与人情好,萝卜羹和野味长。外面干戈何日定,前头尺寸逐时量。而今难说山居稳,飞马穷搜过虎狼。
城月。冷罗袜。郎睡不知鸾帐揭。香凄翠被灯明灭。花困钗横时节。河桥杨柳催行色。愁黛有人描得。
北风吹倒落星寺,吾与伯伦俱醉眠。螟蛉蜾蠃但痴坐,夜寒南北斗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