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罢淮边客路通,乱鸦来去噪寒空。
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将军觅战功。
[约公元九o一年前后在世]字象文,清河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唐哀帝天复初前后在世。生而颖秀,幼能为诗登单于台,有“白日地中出,黄河天上来”名,由是知名。家贫累下第,留滞长安。乾宁二年,(公元895年)登进士第。唐懿宗咸通(860-874)年间,与许棠、张乔、郑谷等合称“咸通十哲”。授校书郎,调栎阳尉,迁犀浦令。五建建蜀国,拜膳部员外郎。后为金堂令。
唐朝末年,各种社会矛盾纷纷激化。广大河淮地区遂成为新旧军阀朱温、时溥、杨行密等进行割据混战的战场。这些军阀在镇压农民起义的战争中曾以杀人邀取战功,飞黄腾达;在割据混战中又以屠戮生灵来建立武功,以满足各自不可告人的权力欲。《吊万人冢》就是战乱后诗人客游河淮地区时根据所见所感而剪取的一幅社会缩影,控诉了统治者为一己私利而压迫人民的血腥罪恶。
这首诗以景托情,以情驭景,情景交融,颇具艺术感染力。首句“兵罢淮边客路通”,落笔便写出诗人客游河淮地区的时间是在“兵罢”之后;“客路通”三字含蓄地表达出诗人对于战乱暂时结束的欣喜之情。
次句“乱鸦来去噪寒空”,承上而来,在刚刚振起的欢悦情感上兜头泼来一盆冷水——一路之上,人烟灭迹,黑鸦聒噪,从而使诗歌画面陡然涂上了一层恐怖荒凉的色调。“乱”字写出了黑鸦遮天蔽日之多;乌鸦以食腐肉为生,万人冢上空乌鸦的狂欢乱舞,愈显出战乱中死人之众,使天空弥漫着一片凄寒之气,给人思绪上增添了悲切感。第三句“可怜白骨攒孤冢”,是以情驭景的妙笔,它以特写式的镜头拍下了“千里无鸡鸣,白骨蔽平原”的现实场景,一个“孤”字蕴含了对枉死者离乡背井、惨死他乡的无限同情,令人容易从枉死者联想到战争给幸存者所造成的家庭悲剧和心灵创伤。句首冠之以“可怜”二字,为诗情向高潮的发展提供了推动力,足以表达出诗人的强烈同情心。末句“尽为将军觅战功”是全诗的高潮。可以说,前三句所展示的都主要是事物的现象及结果,而这最后一笔才是探究问题之本质的所在。“尽为”写出了造成生灵涂炭原因的独一性,“觅战功”则点破了朱温之流发动战争的目的性和自私性。这是全诗中关键的飞跃,具有高屋建瓴的气势和认识高度。但这一感情的飞跃,却正是踏着前三句景物描写而达成了水到渠成的升华;没有前三句景的铺陈,第四句的宕出就必然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这首诗在思想上与曹松《己亥岁》中“一将功成万骨枯”及杜荀鹤《再经胡城县》中“今来县宰加朱绂,便是生灵血染成”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由于它选材典型,构思别具一格,所以,历来为读者所喜爱。
风舟挽晴江,载客日夜行。身远心在家,腹肠何由平。未知所到期,先计还归程。时寻别时语,涕泪下纵横。仰观风中云,下视水上萍。共在天地间,可无同飘零。泻此樽中酒,美鱼其饮羹。虽饱不厌饥,强醉终自醒。笑言虽在远,音问犹有形。愿因东南风,时寄西北声。
桃李无言一径深。客愁春恨莫相寻。看花酌酒且开襟。白雪浩歌真快意,朱弦未绝有知音。月明千里故人心。
雄屏口分寄,珍祠倏再临。翚飞丛宇峻,龙濩伏渊深。蘋藻罗清荐,金匏合雅音。风旌翻凤蜺,晨炷燎榆沉。麝墨披新刻,尘签认旧吟。乐游情未足,残照下西岑。
田水颇胜师,寺梅若可妻。新月似小女,一弯向人低。平生寡师法,开径自出蹊。擘我妻女去,酷哉此别离。老饥方驱后,津梁忽已疲。行迈殊未歇,且拚骨与皮。下山如相送,青青势向西。
西庵松竹深,薄暮更微雨。山禽不畏人,嘲哳方对语。而余倦宦者,罢日今可数。京邑夙所怀,其如恶尘土。行复念斯游,回头怅何许。
天台旧路。应恨刘郎来又去。别酒频倾。忍听阳关第四声。刘郎未老。怀恋仙乡重得到。只恐因循。不见如今劝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