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舸停桡,槿花篱外竹横桥。
水上游人沙上女,回顾,笑指芭蕉林里住。
欧阳炯,益州华阳人。少事王衍,为中书舍人。孟泉时,拜翰林学士,歷门下侍郎、平章事,后从昶归宋。诗六首。 欧阳炯,益州华阳人。少事王衍,为中书舍人。孟昶时,拜翰林学士,歷门下侍郎、平章事,后从昶归宋。诗六首。
统观欧阳词,如一人而有二面。其艳情词艳得近于淫靡,轻佻俳狎,几乎难以卒读。然如《南乡子》八首,却换了一副笔墨,一洗绮罗香泽,转为写景纪俗之词,全写广南百越少数民族地区风物。读其词,如夏日清风、久雨新晴,心神为之一爽。
这是八首之二,写景如画,写情传神,将广南少女的真率、羞涩,质朴的情状活脱脱显于纸上。词的开头两句,宛如一幅南国水乡图,而且是静物素描,不加渲染,不事润色。炎炎长夏,船儿不动,桨儿不摇,近处是以木槿花为篱(木槿为广南常见之物,夏秋间开花,红白相间,当地人常以为篱)的茅舍,远处是依稀可见的横江竹桥,静极了,也天然极了。而“画舸”与“槿花”两相辉映,又使恬静素淡之中平添了几分艳雅,也为痴男情女的出场作了引信。
下片写男女初聚之情。“水上游人”指远方来客,即“画舸”中的男子;“沙上女”与“水上游人”相对为文,即以槿花为篱的茅舍的主人,立于沙头的一位少女。至此,词人又为读者在南国水乡图上叠印了一幅仕女图,尽管这幅仕女图似乎也是静的,不过已经呼之欲出,跃跃欲动了。男子,总是主动的,勇敢的,他伫立良久,便上前问话了,问女子姓甚名谁,年庚几许,家在何处。不过,这些作者都没有写,是画外之音,是省文,但却不是凭空结想。且看,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欲答,又羞于答,她转身走了。走了,又不甘心,却又回头顾盼,“笑指芭蕉林里住”。这“芭蕉林”,或者就是“槿花篱”的旁景,或者竟是这女子撒了一个谎:“家可远哩,在芭蕉深处。”结句的答话,将全词的静景一下子点活了。原来“画舸”之所以要“停桡”,是因为男子被女子所吸引;槿篱竹桥,也几等于北方的“桑间濮上”;水上沙上,跃动着初恋者的倩影。
李白有《陌上赠美人》诗云:“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美人一笑褰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正与此词相近。然一指红楼,一指蕉林,各是自家身分。李清照《点绛唇》有句曰:“和羞走,依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与此词的写“回顾”同一笔意。盖“回顾”这一动作最能传女子的娇羞之态,故诗人每每写及。然彼一回顾而依门嗅梅,此一回顾而笑答客问,北国千金与水乡村姑的腔范就判然分明了。
泉声恰似世情恶,山色不如归兴浓。自恨十围无处著,何如瘦作束腰蜂。
卜庐必择地,买邻不论金。出机与入机,去心即来心。拗性临川翁,罢相老境侵。霜竹锺山寺,雅寄金玉音。强项峨眉仙,渡海忧患深。{左禾右巴}稏阳羡田,欢言饱甘霖。故山月在眼,客屋风满襟。欲归欠生业,随寓如家林。觅桤适闲趣,借竹供清吟。俯仰一逆旅,乾坤古犹今。
玉塞含凄见雁行,北垣新诏拜龙骧。弟兄间世真飞将,貔虎归时似故乡。鼓角因风飘朔气,旌旗映水发秋光。河源收地心犹壮,笑向天西万里霜。倚天长剑截云孤,报国纵横见丈夫。五载登坛真宰相,六重分阃正司徒。曾闻转战平坚寇,共说题诗压腐儒。料敌知机在方寸,不劳心力讲阴符。
涪翁昔在黔戎贬,逸翰遗章久更多。字画公今元佑脚,拟烦妙手定如何。
避暑穿林随所之,一奴每负胡床随。望秋槁叶有先陨,未暮赫日无余晖。轮囷离奇涧松古,勾輈格磔蛮禽悲。北岩竹间最惨栗,清啸倚石真忘归。
众香天上梵仙宫,钟磬寥寥半碧空。清景乍开松岭月,乱流长响石楼风。山河杳映春云外,城阙参差茂树中。欲尽出寻那可得,三千世界本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