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畔尖山似剑芒,秋来处处割愁肠。
若为化作身千亿,散向峰头望故乡。
柳宗元,字子厚,河东人。登进士第,应举宏辞,授校书郎,调蓝田尉。贞元十九年,为监察御史里行。王叔文、韦执谊用事,尤奇待宗元,擢尚书礼部员外郎。会叔文败,贬永州司马。宗元少精警绝伦,为文章雄深雅健,踔厉风发,为当时流辈所推仰。既罹窜逐,涉履蛮瘴,居闲益自刻苦。其堙厄感郁,一寓诸文,读者为之悲恻。元和十年,移柳州刺史。江岭间为进士者,走数千里,从宗元游。经指授者,为文辞皆有法,世号柳柳州。元和十四年卒,年四十七。集四十五卷,内诗二卷,今编为四卷。
【注释】:
起句“海畔尖山似剑芒”不仅道出了桂林山的秀丽,而且为下句“秋来处处割愁肠”作了有力的铺垫。由于有了上句,才能有依有托地咏出“割愁肠”的苦闷。第二句在承接起句上又进一步丰富了主题。绝句的三、四句艺术地运用了佛教中化身的说法,虚化地伸展了自己在诗中的感情:倘若自己能化身为千万个柳宗元,就可以站在千万个峰头上远眺自己的帮乡了。诗人把思念故乡、思念亲友之情,淋漓尽致地抒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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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柳宗元这首诗,给我们的印象是:诗人通过奇异的想象,独特的艺术构思,把埋藏在心底的郁抑之情,不可遏止地尽量倾吐了出来;它的抒情方式,是属于严羽《沧浪诗话》里所说的“沈著痛快”一类。这在唐人绝句中是不多见的。
我们知道,柳宗元是个具有远大抱负的进步诗人。早年他参加了以王叔文为首的“永贞革新”,积极进行政治活动。不幸失败,贬为永州司马。十年之后,又被分发到更遥远的边荒之地的柳州。这诗便是他任柳州刺史时所作。当时,他正当壮盛之年,“一斥不复,群飞刺天”(韩愈《祭柳子厚文》),政治上不断遭受到沉重的打击,使得他心情愤激不平,终年生活在忧危愁苦之中。《新唐书》本传说他“既窜斥,地又荒疠,因自放山泽间。其堙厄感郁,一寓诸文”。这诗里一连串的奇异的想象,正是他那“堙厄感郁”心情的写照。
他之所以“自放山泽间”,为的是借山水以消遣愁怀;然而借山水以消遣愁怀,如同李白所说借酒浇愁一样,“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怀消愁愁更愁。”特别是那秋天季节,草木变衰,自然界一片荒凉,登山临水,触目伤怀,更使人百端交感,愁肠欲断。诗人从肠断这一意念出发,于是耸峙在四周围的崇山峻岭,着眼点就在于它的巉削陡峭,在于它的“尖”,从而使群山的形象,转化为无数利剑的锋芒,这“愁肠”仿佛就是被它们割断似的。说“海畔尖山”,正以见地处西南滨海,去故乡之远。身在贬所,“望故乡”而不能归,当然是痛苦的;然而“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古乐府《悲歌行》),却又能从痛苦中得到某种满足。于是在无可奈何的矛盾心情的支配下,他就尽情的望去,唯恐其望得不够。这无数的象“剑芒”一样的“尖山”,山山都可以望故乡,可是自己只有一个身子,一双眼睛,该怎么办呢?柳宗元是精通佛典的,而和他一同看山的浩初上人,便是龙安海禅师的弟子。佛经中不是有“化身”的说法吗?在一种微妙的启示下,于是他就想入非非,想到“化身千亿”了。
在这首诗里,诗人就是通过上述一系列的形象思维来揭示其内心世界的。
诗题标明“寄京华亲故”。“望故乡”而“寄京华亲故”,意在诉说自己惨苦的心情、迫切的归思,希望在朝旧交能够一为援手,使他得以孤死首丘,不至葬身瘴疠之地。
苏轼论唐人诗,以柳宗元和韦应物相提并论,指出他们的诗,“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见《书黄子思诗集后》)王士祯也说:“风怀澄澹推韦柳。”“简古”、“澹泊”或“澄澹”,乃是柳诗意境风格的一个方面,虽然是其主要的方面,但并不能概括柳诗的全貌。柳诗自有其别调。他的诗,象悬崖峻谷中凛冽的潭水,经过冲沙激石、千回百折的过程,最后终于流入险阻的绝涧,渟滀到彻底的澄清。冷冷清光,鉴人毛发;岸旁兰芷,散发着幽郁的芬芳。但有时山洪陡发,瀑布奔流,会把它激起跳动飞溅的波澜,发出凄厉而激越的声响,使人产生一种魂悸魄动的感觉。此诗中诗人跳动飞溅的情感波澜无法抑制,恰如“山洪陡发,瀑布奔流”,奔迸而出,因而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马茂元)
玉莲翠叶粲成川,十里湖光碧浸天。桂楫压波横断浦,钩帘丝管接薰弦。
晴向小园窥,今朝忽有诗。乳鹅肴菜叶,跃鹊颤花枝。春气寒终暖,愁人老更衰。醉僧约同饮,徇俗未容辞。
开炉开炉,柴炭全无。星儿火种,照彻十虚。
短日行梅岭,天门郁嵯峨。江西万里船,归期无柰何。
夷望山前几钓篷,不惟能雨又能风。吾身故作愧王瓠,爱此沿洄敏似鸿。
眄柯陶令喜归园,莹玉灵均恨变丹。朝饮夕餐和露摘,东篱南岫带云看。仙方上说南阳寿,异色新添霅水寒。谁道王郎偏爱竹,也来同枕效今潘。